實現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是立足我國國情農情，推動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必然選擇。中辦國辦《關于促進小農戶和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的意見》的制定下發，必將對實現小農戶的全面發展產生積極的推動作用。準確理解把握中央要求，我以為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大背景下，需要確立“保護、提升、組織、服務、富裕”五位一體的發展思路，并在落實上下功夫。

　　一是保護小農戶。大國小農仍是我國的基本國情農情，現代農業不能拋棄小農，剝奪小農，而是要幫助小農，提高小農、發展小農。保護小農戶利益，是以人民為本的本質要求，不僅要保護好小農戶的經濟利益，也要保護好小農戶的民主政治權益。一方面要保護好小農戶的既得利益，特別是土地承包權、宅基地使用權和集體資產收益分配權，這是小農戶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經濟權利。保持農村土地承包關系穩定并長久不變。土地經營權流轉，閑置宅基地在符合規定和用途管制前提下開發利用，原承包農戶和原住戶利益不能侵犯，賦予承包小農戶充分的土地承包權，絕不能以推進規模經營的名義，強迫小農戶流轉自己的承包地。盤活用好農民閑置宅基地要充分尊重農民意愿，保障小農戶擁有資格權的基本權利。集體資產收益分配要向最廣大小農戶傾斜，盡可能讓小農戶獲得財產性收益。另一方面要充分保障小農戶平等享受社會保障、公共服務等方面的權益。社會保障水平要逐年提升，要讓小農戶充分享受公共服務機會，改善小農戶生存與發展條件。保護好小農戶參與農業現代化進程的發展權益，增強市場談判話語權和決策權，防止工商資本過度進入農業，剝奪農民利益，擠占小農戶的生存和發展空間。保護小農戶參與公共事務決策的民主權益，滿足他們的權利訴求，讓小農戶有充分獲得感、安全感和幸福感。

　　二是提升小農戶。分工分業是我國小農戶經濟發展的基本趨勢，農業經營能力提升和農民職業化是現代農業發展的必由之路。因此，要強化政府行為導向，隨著國家經濟發展和財力增強，通過普惠性的財政、金融、保險等政策，扶持有務農意愿的小農戶提高生產技能，擴大經營規模，轉變生產方式，使小農戶具備可持續的發展能力。一方面采取優先承租流轉土地，提供貼息貸款，強化技術服務，加強市場營銷，提供風險保險等措施，在農戶經營基礎上，通過幾年、十幾年、幾十年的努力，培育一批規模適度、生產集約、管理先進、效益明顯的家庭農場，使家庭農場成為我國農業生產經營的主力軍。另一方面推動小農戶分工分業，把部分小農戶作為重點培養對象，通過免費、低費的正規學歷教育和非正規提供補貼的技術培訓，創造條件，讓小農戶勇于接受新生事物，接觸包括互聯網農業、數字農業、電子商務等在內的科學技術。培育一批愛農業、懂技術、會管理的職業農民，提升小農戶的創新創業能力。尤其注重把其中具有經濟頭腦、有眼光、有情懷、有企業家才能的人才努力挖掘出來，培養成為能帶動更廣大小農戶發展的帶頭人。

　　三是組織小農戶。當前和今后一個長時期，小農戶家庭經營仍將是我國農業的主要經營方式，但組織小農戶形成多種形式適度規模經營，發展社會化大生產是現代農業的必然選擇。培育發展家庭農場、農民合作社、各種類型的產業化經營組織以及多元化的農業生產性服務組織，其主要功能之一，就是組織帶動眾多小農戶參與到現代農業發展的進程中。因此，一方面要鼓勵引導小農戶合作和聯合，通過組建家庭農場聯盟、農民合作社，鼓勵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和工商資本，特別是多種多樣的農業生產性服務組織，帶動小農戶“生產得出來”、“賣得出去”、“賣得出好價錢”，解決小農戶一家一戶干不了、干不好的事情，提高現代農業的組織化程度。另一方面以家庭農場、農民合作社為骨干，密切其與小農戶的多方面聯系，形成命運共同體，要特別重視家庭農場、農民合作社在組織農民、降低生產成本、增加經營效益方面的功能作用，大力扶持家庭農場發展，提升規范農民合作社，建立健全支持家庭農場、農民合作社發展的體制機制、政策體系和管理制度，完善“農戶+農民合作社”、“公司+農戶”利益聯結機制，落實相關政策，讓小農戶有充分的發展空間和獲利空間。

　　四是服務小農戶。全球經驗反復證明，小農戶在保障糧食安全、提供就業、實現農業可持續發展方面有著不可替代的多元功能和積極作用。因此，一方面大力發展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培育壯大適應小農戶需求的多元化多層次農業生產性服務組織。在重要農業生產經營作業方面，提供全程或專項服務，托管、半托管小農戶生產經營相關事務，促進針對小農戶的專項服務和綜合服務相互補充，協調發展。解決千家萬戶小農戶生產經營過程中的難題，以及農業生產關鍵環節“最后一公里”問題，要將生產性服務業作為戰略性產業來抓，在減少農業生產直接從業人員的同時，不斷拓展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內涵外延，將單純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拓展到包括鄉村各類產業的鄉村服務性產業，增加小農戶在農業內部的就業機會。另一方面強化政府行為在農業產前市場信息提供、土地經營權流轉、信貸保險支撐，生產過程中的產業鏈延伸、供給鏈保障、價值鏈提升、利益鏈完善、生態鏈拓展，產后產業、產品品牌塑造以及市場開拓方面為小農戶提供全方位、廣覆蓋、無遺漏幫助和服務，提升小農戶的產業素質和產業競爭力。

　　五是富裕農民。沒有小農戶的現代化就不可能有真正意義的現代化，沒有小農戶的小康就不可能有真正意義上的全面小康。小農戶的全面發展根本標志是收入水平的提高，是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消失以及農民和城市居民的平等發展。因此，一方面要著眼于從治本的要求，不折不扣完成脫貧攻堅任務。制定和執行農民收入倍增計劃，千方百計增加農民收入，將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作為約束性政策性指標和硬任務，確定時間表、路線圖和工作著力點，在可以預期的時間內，使城鄉居民實現收入均衡目標，促進平等發展。另一方面在具體做法上要多種途徑、多種選擇。在農業內部，發展“一村一品”、“一鄉一業”、“一縣一產”，支持小農戶發展特色優質個性農產品，這對增加小農戶，特別是貧困小農戶收入有特殊意義。根據各地經濟社會條件和資源稟賦，創造寬松外部環境，農工、農商、農旅、農文、農城結合，帶動小農戶發展觀光旅游休閑、電子商務、生態環境保護以及農村公共事業項目管護等新產業、新業態，最大限度在農業內部增加小農戶的就業容量和增收機會。在農業外部，毫不動搖繼續推進城鎮化，轉移農村富余勞動力，特別是鼓勵小農戶就地就近就業，發展二三產業，實現小農戶的多元就業，多元增收。

　　實現小農戶和現代農業發展有機銜接是篇大文章。“保護、提升、組織、服務、富裕”五位一體思路的落實，需要牢牢把握中央要求，明確相關政策措施的內涵外延，充分發揮小農戶的主體作用，強化政府行為導向，處理好各類利益關系，努力實現小農戶全面發展的目標要求。

　　（作者單位：清華大學中國農村研究院）